博通公司 CTO Henry Samueli 早在 2013 年就表示過,15 年后摩爾定律就不管用了,稱現有半導體工藝將在 5 nm 階段達到極限。張汝京在 2014 年接受媒體采訪時表示,摩爾定律極限是 14nm,但是隨著相關廠商在封裝技術與材料方面的優勢,該極限可擴充至 7nm。
英偉達 CEO 黃仁勛在 CES 2019 上說,長期以來一直認為的 " 計算機處理能力將每兩年翻一番 " 的摩爾定律,已經達到了它的發展極限。
一代巨擎 Risc 先驅 David Patterson 也表示摩爾定律真的死了,他說:“如果摩爾定律仍然有效,那我們現在就落后了 15 倍。我們正處于后摩爾定律時代(post-Moore’s Law era)。”
反方(摩爾定律還活著)
“毋庸置疑,摩爾定律依然有效且狀況良好,它沒有死掉、沒有減緩、也沒有帶病。”在第 31 屆 Hotchips 國際大會上,臺積電研發負責人、技術研究副總經理黃漢森(Philip Wong)博士在其專題報告中說道。他甚至在自己的 PPT 中提及,到 2050 年,晶體管的特征尺寸將到達 0.1nm。
“摩爾定律已經死了?”英特爾說這是誤導,它活得很好。
摩根大通說,ASML 有能力支撐工藝技術到 1.5 nm 節點,讓摩爾定律續命至 2030 年。
激烈辯論的背后,什么是摩爾定律?
在解釋什么是摩爾定律之前,要先解釋一下晶體管。第一個晶體管是 1947 年由貝爾實驗室制造出來的,如今晶體管泛指一切以半導體材料為基礎的單一元件,包括各種半導體材料制成的二極管、三極管、場效應管、晶閘管等,晶體管作為一種可變電流開關,能夠基于輸入電壓控制輸出電流,且具有自控開合、速度快等特點。晶體管絕對可以算得上是現代微處理器的最核心組成,目前的微處理器中集成了數十億個近乎完全相同的晶體管,因此,提高晶體管的性能和密度是提高微處理器工作性能的最直接方法。
而今天講的摩爾定律誕生于 1965 年,是由英特爾(Intel)創始人之一戈登·摩爾(Gordon Moore)提出來的,它揭示了信息技術進步的速度。其內容為:當價格不變時,集成電路上可容納的元器件的數目,約每隔 18-24 個月便會增加一倍,性能也將提升一倍。換言之,每一美元所能買到的電腦性能,將每隔 18-24 個月翻一倍以上。
有的小伙伴可能會提出疑問,大家通常在提到摩爾定律的時候都會關聯到多少 nm,那么晶體管、摩爾定律和我們經常所說的多少 nm 又有什么關系?
其實,在早期晶體管的縮小都是類二維的,為了滿足摩爾定律,人們會將晶體管的長寬各縮小到原來的 0.7,從而獲得面積縮小近一半的目的(0.7*0.7≈0.5)。根據摩爾定律,制程節點以 0.7 倍(實際為根號 2 的倒數)遞減逼近物理極限,從 1μm、0.8μm、0.5μm、0.35μm、0.25μm、0.18μm、0.13μm、90nm、65nm、45nm、32nm、22nm、16nm、10nm、7nm、5nm、3nm……,此外還增加定義了如 28nm、20nm、14nm 等半節點,這些都是根據傳統的國際半導體技術路線圖(ITRS)的規定,即制程節點代數以晶體管的半節距(half-pitch)或柵極長度(gate length)等特征尺寸(CD,critical dimension)來表示得出的結果。
但是節點的演變沒有完全遵循既定的方向來發展,尤其是在 20/22nm 引入 FinFET 以后,最小金屬間距的減小變得很慢,廠商為了凸顯出自家的技術先進性,故意將半節距的定義模糊,從此各家的命名開始混亂起來。
下面是英特爾、臺積電和格芯三家不同的定義細節:
從上圖中,我們就能明白為什么大家所說的英特爾的 10nm 和臺積電的 7nm 的技術屬于幾乎同等級別的了。而目前拉開這兩家晶圓廠的差距是不良率問題,在 10nm、7nm 的關鍵節點上,英特爾被臺積電完爆,擠牙膏式的“+”、“++”工藝進階寒涼了不少粉絲的心,一個科技界的指路明燈變成了一個普通的賺錢機器。
摩爾定律的要求就是制造更小、更好的微處理器,但是事實證明這件事情變得越來越難。簡單的來說就是,芯片單位面積上可集成的與元件數量一定會達到極限,只是沒有人可以告知我們,這個極限到底是多少,到底什么時候才會達到這個極限?
從技術的角度來看,隨著硅片上線路密度的增加,其工藝復雜性和差錯率就會呈指數形式增長,同時也大大增加了全面測試的難度。試想,如果芯片內連接晶體管的線寬達到 nm 級,相當于幾個原子的大小,在這種情況下,材料的物理、化學性能都將會發生質的變化,致使采用現行工藝的半導體失去正常工作的能力,摩爾定律也就走到了盡頭。
而放眼當下,最大的制約摩爾定律前行的應該就是光刻工藝的發展了。對于最先進的 EUV 技術來說,不僅光刻設備是瓶頸,材料甚至光罩上的 pellicle 也是瓶頸。
光刻設備的難點在于要提供一個精度與產率兼備的設備系統,不管是光學系統的精度還是運動結構都是難點。簡單舉例來說一個,一個鏡片上有一個 2nm 的凹坑,拿來當放大鏡一點毛病沒有,用到 90nm 節點鏡頭可能也可接受,更高精度的呢?當然現有的 10nm 是依靠多重圖形實現的,并不能一次光刻實現。但是多重圖形方案也帶來了兩個問題,一個是一次光刻下的工程誤差冗余要轉嫁到多重圖形方案中,所以光刻設備的控制精度實際要進一步提升;另一個是多重圖案即使用 SADP 技術,也需要多次光刻實現,這就需要更多的光刻設備來維持一個代工廠的芯片周轉率。精度要求高、需求量大,因此產能有限,這也從另一個角度回答了為什么英特爾 10nm 標識限量的原因(上述提到的是良率問題)。
從經濟的角度來看,目前開發一款 7nm 芯片的成本是 3 億美元,5nm 預測是 5 億美元,而 3nm 很可能到 10 億美元。而目前投資建設一個新 7nm 工廠是 150 億美元,那么 5nm 工廠將需要投資 300 億美元,3nm 則理論上是 600 億美元。此外,作為工藝環節不可缺少的光刻機廠商,ASML 僅對 EUV 研發的投入了就達到了三十年+90 億歐元之巨(聽說也是向英特爾、臺積電、三星等巨頭籌資入股才完成的)。
無論是處在哪個環節上,估計都沒有幾家有這般雄厚的資金傍身,只能驚嘆一句:好可怕的摩爾第二定律!
2019 摩爾定律進展如何?
越來越多的人對摩爾定律持否定或悲觀的態度,甚至有人戲說:“約每兩年,支持摩爾定律將死的人就會翻一倍”。今天,與非網借著《記錄 2019》系列專題的機會整理了一下 2019 年摩爾定律的進展情況(五大廠商),如下。
英特爾:14nm 依舊,10nm 量產
在制程工藝上,Intel 從 2015 年到 2019 上半年都一直在魔改 14nm 工藝;10nm 工藝說是在 2019 年 6 月份量產了,首發平臺是 Ice Lake 處理器,6 月份出貨,其他 10nm 工藝產品將到 2020 及 2021 年推出;而下一代 7nm 預計會在 2021 年量產,將首次采用 EUV 光刻工藝,相比 10nm 工藝晶體管密度翻倍,每瓦性能提升 20%,設計復雜度降低 4 倍。從 Intel 公布的 7nm 工藝的具體細節來看,晶體管密度翻倍沒有什么意外,正常都應該是這樣,不過每瓦性能提升 20%,這個數據要比預期更低,說明在 10nm 之后,Intel 的先進工藝在性能提升方面遇到瓶頸了。
信息源:英特爾
另據外媒報道,在今年的 IEEE 國際電子設備會議(IEDM)上,英特爾發布 2019 年到 2029 年未來十年制造工藝擴展路線圖,從路線圖上看,英特爾計劃用 10 年的時間,將制造工藝由 10nm 升級至 1.4nm。期間每兩年升級一次,每代會有+和++兩個迭代版本,其中 10nm 稍有不同,其包含 10nm++和 10nm+++兩個迭代版本。
臺積電:7nm 量產,6nm 量產,5nm 良率達 50%,3nm 成功流片
臺積電是全球 7nm 工藝的晶圓廠的最大贏家,其公司總裁魏哲家在 6 月份時表示,現在市面上所有用 7nm 工藝制造的芯片,全部都是臺積電生產的。數據顯示,截至 2019 年 6 月份,臺積電 7nm 已經獲得了 60 個 NTO(New Tape Out 的縮寫,也就是新產品流片),預測在 2019 年這個數字也將會突破 100 個。
在 7nm 工藝之后,臺積電今年還推出了 7nm+工藝,作為臺積電首個使用 EUV 光刻技術的節點,臺積電的 7nm+的邏輯密度是前一代工藝(7nm)的 1.2 倍,在良率方面的表現和 7nm 相比也不分伯仲。
在 7nm 和 7nm+工藝之后,臺積電推出了 6nm 工藝,按照臺積電的說法,這個工藝將會在未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扮演重要的角色。
信息源:臺積電
在 6nm 之后,臺積電提到了專門為移動和 HPC 應用優化的 5nm 工藝,據最新消息稱臺積電的 5nm 工藝良率已經達到了 50%,比當初 7nm 工藝試產之前還要好,最快明年第一季度就能投入大規模量產。
在 5nm 之后,臺積電也規劃了一個性能增強版的 5nm+工藝。據介紹,這個工藝較之 5nm 將有 7%的速度提升,15%的功耗降低。
再往后,臺積電就要進入深水區了,迎來晶體管結構大改的 3nm 工藝,據最新消息顯示,臺積電對 3nm 工藝的發展情況很滿意。
在 3nm 工藝之后,臺積電也在積極進軍 2nm 節點,這個工藝目前來說還是在技術規劃階段,臺積電給自己制定的目標是 2nm 工藝 2024 年量產。
三星:7nm 量產,6nm 量產,5nm 測試
三星在 10nm、7nm 及 5nm 節點的進度都會比臺積電要晚一些,導致臺積電幾乎包攬了目前的 7nm 芯片訂單,三星只搶到 IBM、NVIDIA 及高通部分訂單。
信息源:Sumsung
根據路線圖,三星工藝近期有 14nm 、10nm、7nm、3nm 三個重要節點,其中 14nm 會演化出 11nm,10nm 會演化出 8nm,7nm 則會演化出 6nm、5nm、4nm。
而每種工藝往往又會根據性能、功耗的不同而分為多個版本,比如 14nm 分成了 14LPE、14LPP、14LPC、14LPU,3nm 則分成 3GAE、3GAP,預計會采用全新的材料。
在工藝進度上,三星今年 4 月份已經在韓國華城的 S3 Line 工廠生產 7nm 芯片,今年 9 月宣布完成了 4nm 工藝的開發。
此外,三星在 9 月日本舉行的“三星晶圓代工論壇”SFF 會議上表示,在 3nm 節點,三星將從 FinFET 晶體管轉向 GAA 環繞柵極晶體管工藝,其中 3nm 工藝使用的是第一代 GAA 晶體管,官方稱之為 3GAE 工藝,預計在 2020 年完成 3nm 工藝開發。會上,三星還公布了 3nm 工藝的具體指標,與現在的 7nm 工藝相比,3nm 工藝可將核心面積減少 45%,功耗降低 50%,性能提升 35%。
格芯:轉戰 FD-SOI
信息源:格芯
格芯作為全球第二大晶圓代工廠,在 2018 年沒能逃脫虧損的命運,以致于母公司阿布扎比穆巴達拉投資基金都撐不住了,在去年 8 月份宣布停止燒錢的 7nm 及以下工藝研發,和賣掉一系列晶圓廠后,轉戰 FD-SOI,來滿足高速增長的物聯網市場。在第七屆上海 FD-SOI 論壇上,格芯高級副總裁 Americo Lemos 表示,格芯已經擁 22 個應用平臺,包括毫米波、存儲和射頻等。目前,格芯已經從 40、50 nm 工藝深入到 22 nm。在 2019 年,22FDX 工藝已經有 26 個產品 tape out,其中一半的客戶來自于中國市場。
此外,格芯(GlobalFoundries)在 9 月宣布,采用 12nm FinFET 工藝,成功流片了基于 ARM 架構的高性能 3D 封裝芯片。這意味著格芯亦投身于 3D 封裝領域,將與英特爾、臺積電等公司一道競爭異構計算時代的技術主動權。
中芯國際:14nm 量產
信息源:中芯國際
很長一段時間內,代表大陸自主技術水平的就是中芯國際、華虹半導體的 28nm 工藝,而近日中芯國際對外宣稱其 14nm 制程工藝的芯片已經正式實現量產,并將于 2021 年正式出貨。
此外,中芯國際于 2019 年從 ASML 購入了一臺 EUV 光刻機,為研發 7nm 工藝做準備。雖然距離世界先進水平還有距離,但這也算是“中國芯”史上的一大突破吧。
續命:采用 3D 封裝搶占異構技術制高點
當 1995 年,當大家唱衰晶體管 65nm 是瓶頸的時候,采用氧化硅的柵氧層厚度隨著節點的進步降到了 2nm,但是采用 high k 材料后集成電路仍然在向更密集發展。
當大家都以為 1999 年就是那個極限的時候,胡正明成功研制出了 FinFet,它將半導體器件結構的維度從二維提升到了三維,提升了我們對晶體管通斷性質的控制,也很好地解決了由于尺寸縮小而帶來的漏電流過大的問題,使晶體管制程進化到如今的 7nm 工藝。
所以說沒有人會知道真正的極限在哪里,如今再遇瓶頸,成本、單芯片體積、散熱問題、測試、EDA 工具等等,唱衰不是沒有道理。然而微電子研究中心 IMEC 篤信將在 2024 年實現 2.5nm 左右的工藝節點,此外,1nm 的目標也可以實現,到那時各廠市場部宣傳的單位將是埃米而不是納米。
信息源:知網
是什么給了“IMEC 派”勇氣?
答案是互補場效應晶體管(CFET)和垂直納米線 FET(VFET)。
CFET 是一種更復雜的全柵型器件,可以將一個 nFET 堆疊在 pFET 導線的頂部,或者將兩個 nFET 堆疊在兩個 pFET 導線的頂部,來縮小面積,從而獲得更大的功率和更好的性能。
垂直納米線 FET(VFET),顧名思義采用的是垂直地堆疊導線方式,即源極、柵極和漏極堆疊在一起,它是縮放 SRAM 的有效方式,但它不能縮小邏輯單元。
這些技術還都沒有被推廣開來,因此前途未卜,就目前而言,像臺積電、英特爾等巨頭紛紛選擇了 3D 封裝技術,來解燃眉之急。
臺積電在 2018 年 4 月的美國加州圣塔克拉拉(Santa Clara)第二十四屆年度技術研討會上首都宣布創新的系統整合單芯片(SoIC)多芯片 3D 堆疊技術,是采用硅穿孔(TSV)技術,達到無凸起的鍵合結構,可以把很多不同性質的臨近芯片整合在一起,直接透過微小的孔隙溝通多層的芯片,達成在相同的體積增加多倍以上的性能,從而持續維持摩爾定律的優勢。
英特爾也在 2018 年 12 月首次推出全球第一款 3D 封裝技術 Foveros,隨后推出的 Lakefield 芯片算是一個驗證。而在今年召開的 SEMICON West 大會上,英特爾再次推出了一項新的封裝技術 Co-EMIB,它能夠讓兩個或多個 Foveros 元件互連,并且基本達到單芯片的性能水準。設計人員也能夠利用 Co-EMIB 技術實現高帶寬和低功耗的連接模擬器、內存和其他模塊。
綜上,3D 封裝技術在異構計算時代,面對多種不同類型的芯片集成需求,是一種非常有效的解決方案。
寫在最后
就如美國 CyberCash 公司的 CEO 丹?林啟表示:“摩爾定律是關于人類創造力的定律,而不是物理學定律”。我們不能否認摩爾定律帶動了半導體產業的白熱化,它一方面可以倒逼技術的演進,但另一方面也極致地體現了資本家早有準備的利益最大化思想,因此摩爾定律稱不上是真正意義上的定律,而只是謀取利益的一種手段。
基于以上理念,摩爾定律是否已死?其實已經沒有實質意義,也許在未來 10 年內就會被其他所謂的“時代定律”所替代,但是這種創新的精神還是值得傳揚的,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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