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4年,乾隆的千秋大業《四庫全書》編纂已全面啟動,作為中國古代最大的文化工程,一個現實問題令他十分頭痛:這套前所未有的大型叢書,該如何存放?
位于浙江寧波的天一閣,引起了乾隆的注意。前去考察的官員形容這座歷經兩百多年風雨的藏書樓——“造作甚佳,其法甚精”。于是,天一閣被推舉為圖書存儲的典范與標準。此后的皇家藏書樓,即四庫七閣,均仿天一閣建造,用來保存中國古典文化的集大成作。
時間推進到200年后,人類已經從農業經濟步入了數字經濟時代,今天的千行百業與IT人,該如何保護海量的、非結構化的數據資產,并加以利用,是比《四庫全書》更具挑戰性的難題,自然也需要更精妙的數據基礎設施。
作為唯一進入Gartner領導者象限的中國廠商,也是全球為數不多能生產高端核心存儲的廠商,時代的重任,自然落到了華為肩上。而華為也確實接住了大眾的期許,在過去幾年間,華為的存儲創新得到了全球用戶的認可。
當然,數字化浪潮方興未艾,存儲領域還存在許多待解的問題和需求。大家也希望從華為處,得到對技術演進與產業發展的新思考與答案。
于是4月22日,杭州西子湖畔,華為舉辦了“首屆數據存儲用戶精英論壇”,以“聆聽,合作,共贏”為主題,邀請各行各業的客戶分享數據存儲的應用實踐,共同探討數據存儲的未來。
這是一場特別的會議。
此前整個存儲行業的創新都是以廠商為核心來驅動的,這還是第一次,華為想和用戶來一起定義存儲產品;作為數字化時代的“大國重器”,存儲從產品、方案、商業模式等各方面都需要更新,也讓這次大會的信息密集度極高。
存儲行業未來如何發展?用戶參與創新究竟能做什么?創新瓶頸與突破口又在哪里?諸多問題與困惑交織在一起,華為數據存儲與機器視覺產品線總裁周躍峰博士成了最理想的采訪對象。
思相近,守護文明脈絡的一顆匠心
“從甲骨文到造紙術,從磁盤到閃存,人類文明的演進,就是一部數據記錄與傳承的歷史。時至今日,人類仍然面臨永久保存數據、永續傳承文明的世界級難題。”
當理工科男、數字通信專業博士、華為公司副總裁周躍峰,在山溫水暖的杭州說出這句十分有人文氣息的話,一下子讓人思通千載,喚起了對這片土地上文明存續的本能記憶。
鐘靈毓秀的江南地區從不乏才子俊彥,這里滋養了無數的文人墨客、狀元進士、思想大家,與天一閣這樣的基礎設施有著直接關系。正是這些藏書樓,穿越悠遠的歷史、改朝換代的戰火、易碎的紙張,守護著文明的火種。
今天來看,“天一閣”在書籍保存上世人矚目的成功,可以歸納為兩點:
一曰得法。天一閣在防火、通風、防潮方面獨具特色,“藏書房屋、書架、造作甚佳”,把管理、保存、傳承等多個環節都琢磨到了極致。二曰用心。除了硬件到位,天一閣還設置了嚴苛的規則,比如“代不分書,書不出閣”,絕不允許將外人帶入樓內。
一代又一代人的堅守,讓今人窺見中國在數據保存上的匠心獨運。
也正是因此,當周躍峰博士提到“新工匠精神”,作為華夏人的我DNA一下子就被戳中了。
在周躍峰博士看來,有許多書籍被遺失、破壞,數字存儲的情況也類似。從1956年誕生了世界第一個硬盤至今,存儲技術得到了迅猛發展,但還遠遠無法滿足人類對數字記錄的可靠保存,以及高效使用的需求。硬盤上的數據3-5年會損壞,閃存盤里的數據7-10年也會逐漸消失,這正是數據存儲廠商應該努力的方向。
“我們多次提到新工匠精神,因為我們覺得數據是一個基礎設施。平時你感受不到它,但真出問題就麻煩了。比如說在特別極端的場景,都能夠提供最好的保障;在質量上的追求,超出用戶的預期”,周躍峰博士解釋到。
或許天一閣的藏書技術、管理方法已經不適用于數字資產,但今天的文明守護者在搭建存儲基礎設施上的匠心,卻與古代藏書家心意相投、彼此映照。
道相同,關山難越的一條道路
30多篇專利的第一作者,10多篇文獻以及50多篇IEEE標準技術提案作者……技術背景讓這位華為副總裁有著獨特的氣質。體現在交流中,是從不云山霧罩,而是直言不諱,直指問題核心。
要踐行數字時代的新工匠精神,自然不能只是口頭功夫,而要將創新落在實處。“目前IT基礎設施創新與數字化程度存在不匹配的情況”,周躍峰博士直言。
HPC高性能計算、HPDA(高性能數據分析)、大數據、視頻、AI應用等為代表的新興數據場景,給存儲領域帶來了許許多多的難題,也讓創新變得舉步維艱。
主要體現在四個方面:
首先是計算創新受阻。受摩爾定律物理極限的制約,從制程升級中得到的技術紅利會越來越少,這也使得依賴馮諾依曼架構的存儲在功耗和性能問題也日益嚴峻。半導體技術無法取得革命性突破的背景下,就要求用新的架構來滿足海量高性能存儲的性能與穩定性要求,支撐當下的業務需求。
第二是網絡技術亟需創新。經典馮諾依曼框架以CPU為核心,并沒有考慮并行計算和數據共享的情況,這就導致傳統存儲硬件在處理AI任務以及大規模EB級數據時力不從心。解決方法就需要從網絡存儲協議上進行創新,構建更高效的數據傳輸通道,來提升存儲架構的性能。
第三是介質變化緩慢。今天大家都知道閃存介質在節能、可靠性和性能方面較傳統機械硬盤更有優勢,但迄今而至,依然有大量的機械硬盤在被使用,存儲介質升級更替需要考慮成本、遷移、運維等諸多因素,無法一蹴而就。
最后,存儲要釋放更多的產業價值,軟件和算法的升級必不可少。但在現實中,存儲涉及到復雜的技術框架和編程能力,需要用到數學、信息通訊、基礎算法等多個領域的頂尖技術,這些能力的積累要很長時間,也導致存儲產品在軟件上的創新門檻很高。
上述限制,讓存儲領域的創新不能只局限在某一個產品或某一種技術,而需要從產品級、方案級、架構級等各個維度去通盤發力。
這是全球存儲產業所共同面對的難題,是華為存儲的追求,也是周躍峰博士最關心的話題。
“這種創新,對中國顯得尤為重要”,比起對技術話題的揮灑自如,談及中國數據基礎設施建設,周躍峰博士多了一絲沉吟和憂慮,“實事求是地說,雖然中國在移動支付等領域非常發達,但中國數字化程度在全球應該還是處于中等的水平,歐美在基礎設施的數字化上比中國還是要領先不少。我覺得我們一定要注重兩件事情,一個是一定要向匹配未來發展的架構和技術遷移,另一個就是必須自主創新。”
“所以我現在很著急,要盡快把(高端存儲)市場做上去。我們(華為)內部的研究者在孜孜不倦的行動,希望面向未來能夠采用更加先進的介質,更加先進的算法,突破過去的極限,以此提升存儲的密度和存儲容量,確保未來高速增長的數據,都能夠存下來。”
關山難越從頭越,在對話中,周躍峰博士也流露出自己的期許,希望在2025年以后,不到2030年,能夠通過華為工程師和科學家的努力,在產品當中實現。
謀相通,向產業深處投擲的一次擁抱
聽到這里,我和大家的問題一樣:時代重任當前,華為和中國都沒有退縮的可能,華為的技術積累、研發投入、人才規模都是國內首屈一指的,這樣的它為什么還需要客戶聲音的加入呢?面對世界級技術難題,一個普通企業的IT人員即使參與進來,又能有什么辦法?
我得到的回答是,“從滿足客戶需求來說,現在的企業存儲市場做的還遠遠不夠”。
過去十年,圍繞客戶需求,華為在數據存儲領域持續創新耕耘,推出了以SAN&NAS融合、Active-Active雙活、控制器容忍“8壞7”等技術為代表的一系列領先的存儲產品,幫助客戶解決業務彈性擴展、業務連續性保障等問題。
但是,千行百業的數字化讓存儲的場景變得前所未有地復雜和多樣化,各行業對數據存儲有著各自的訴求,存儲技術要達成突破、激發數據對行業的價值,就必須與行業客戶深度結合。
“我給你打個比方吧”,周躍峰博士舉了兩個他遭遇過的截然不同的行業客戶。
“高端存儲的企業客戶,一般年齡都在40-50歲,他們對存儲的要求,就像今天大會中一位客戶所分享的一樣,最主要的訴求就是數據不要出事。”最極端的情況,華為服務的一個海外運營商要求在存儲設備升級時,服務器上的8000根線都必須在線,只要一根線沒連好,導致某個業務受到影響,那IT人員的責任就很大。
“可自動駕駛、人工智能、互聯網視頻、云服務等新業務,所面對客戶又不一樣了,基本全是90后”,周躍峰博士笑言,“我們這邊西裝革履,對面客戶都是穿著T恤衫、花衣服的年輕人,而且大多是業務人員,他們的邏輯就是我也不知道我要什么,你來告訴我數據存用該怎么做。”
這個過程中,就需要業務與技術雙輪驅動,以聯合創新的方式去解決實際問題。
“雙輪驅動,必須以客戶為中心。如果都聽不到客戶的聲音,那還怎么以客戶為中心?”這句話有點嚴肅,卻流露著華為和周躍峰博士無比渴望聆聽從業者心聲、滿足客戶期待的脈脈溫情。
道理大家都懂,但正如周躍峰博士所言,每個企業都會想聆聽客戶,但是有沒有能力去聆聽客戶、有沒有手段去聆聽客戶、有沒有好的流程和機制去聆聽客戶,這是有不同的。
為了承接住千行百業的數字需求,在首屆數據存儲用戶精英論壇,就一口氣拋出了一副聆聽用戶的“多米諾骨牌”:
為了改變傳統以商業會見為主流的被動交流局面,華為存儲提出了JIC聯合創新中心。和許多高校、企業等建立聯系,在具體問題剛剛萌芽的時候,就派出存儲專家和工程師,與客戶共同針對一個場景和多個場景進行探討、解決問題,并且快速的把這些需求收斂到我們的產品當中去。
但JIC只能解決某些特定客戶的問題,那么更多IT人想要參與到存儲領域創新,該怎么辦呢?JDC社區也就誕生了。在這里華為邀請用戶、合作伙伴參與進來,在不同的線上討論圈子里提出問題和需求,再由華為派專人把星星點點的創新之火管理、吸納進來,變成產品側的需求,通過與用戶一起邊探索邊定義、邊定義邊開發,共同打造面向未來的存儲產品。
軟硬件產品交付出來,靠用戶自己摸索使用的學習成本也不低。所以在產生好的樣板與案例項目之后,將其化為知識,分享給整個行業人才,于是有了華為用戶精英MVP計劃。以俱樂部形式舉辦多種交流活動,一起分享在數據存儲過程中的經驗教訓,實現全行業一起成長、進步。在本次數據存儲用戶精英論壇上,就為首批15位來自金融、醫療、科研等行業的專家和技術骨干授予2020年MVP榮譽稱號,對學術貢獻突出者授予MVP榮譽激勵,來自東方醫院、中石油東方物探等多位行業專家也在MVP圓桌沙龍中,分享了各自行業對雙活建設、高性能計算等存儲應用場景的實踐經驗。
聽到最終客戶對產品和技術需求最真實的反饋,將存儲領域的種種問題和難點盡早暴露出來,才能夠在每一個需求點上面精雕細琢。這既是華為存儲產品改進的源動力,也是中國各個行業數字化轉型的必要前提。
周躍峰博士表示:“華為希望通過JIC聯合創新、JDC聯合產品定義、華為存儲MVP計劃等機制,讓客戶深度參與華為數據存儲產品與解決方案的定義、優化、改進和實踐分享,與全球的數據存儲客戶一起攜手并進,積極探索、開放合作,共創數據存儲新未來。”
與來自各行各業的用戶精英們凝視著同一個方向,將聆聽變成了一種可永續發展的長久機制,相當于給了產業一個長久而深情的擁抱。
人相守,華夏數字文明的一聲集結號
回望歷史,一代代藏書家們苦心孤詣,從各地遷移搜集散落的書籍,用極高的文化素養和敏銳度,同時還要有清晰的管理頭腦,制定天一閣那樣嚴苛周密的規則,才能實現傳統文化“留經傳久”的夢想,不因自然災害、王朝更替而毀損。
如果我們把目光望得更遠,中國數字化轉型與數據基礎設施建設,最終也要依靠來自各個行業、不同應用領域的人,用與古代藏書家們一般無二的匠心和創造力,來推動產業升級。
但必須承認,存儲行業的人才生態并不理想。
提及這個話題,周躍峰博士不無幽默地用“性格分裂”一詞,來形容新存儲場景下對IT人才的高要求:
一直以來,干存儲工作的人性格必須穩重,這樣才能精益求精地打磨代碼,把存儲可靠性做好。業內甚至有個玩笑,如果一個人說話非常多,那就不適合干存儲。
可是今天隨著存儲場景的擴展,又需要應對新業務、新需求、新技術,這就要求積極、具有創新精神、能不斷顛覆自己的人。
這樣的人,在任何行業都是稀缺物種。可數據基礎設施升級刻不容緩,矛盾怎么解決?這也是周躍峰博士十分關心的話題。
目前,華為想了兩個辦法:
1.全棧輔助人。
通過A3體驗,從咨詢、規劃設計、遷移、災備、智能運維等全流程為客戶提供全時在線智能化運維、敏捷的服務解決方案,實現業務數據從人智到自智管理。
2.多層次培養人。
從基礎研究層面,設置“奧林帕斯獎”,鼓勵基礎科研人才積極參與解決數據基礎設施技術難題。此外,華為會招聘一些天才少年,讓這些有志于在存儲產業里長期發展,以榜樣的力量投身基礎研發;此外,華為還會為從事存儲行業的用戶提供HCIE這樣的基礎認證,從華為大學得到相關技能培訓。
一年之計,莫如樹谷;十年之計,莫如樹木;終身之計,莫如樹人……在中國社會數字化轉型升級的關鍵節點,華為存儲也選擇了最難、也直指產業共榮的長期投入。為整個數字文明的廣廈奠定了地基,也注入了永續繁榮的生機。
“時間來不及了”,這時,工作人員提醒周躍峰博士,下一場大會分論壇快開始了。我趕忙問了最后一個問題——對于華為來說,這場用戶精英大會,達到怎樣的效果才算是成功的?
略思忖后,周博士肯定地說:“提高中國的數字化程度,不僅僅是我們生產數字化基礎設施廠商的責任,用戶水平的提高也是很重要的。所以這種會更重要的是,建立一種長期的反饋機制,能夠不斷地促進我們產品的改進和改善。”
“如果活動最后只是起到一個為品牌敲鑼打鼓的作用,那不是我們真正所想要的。”說完,周躍峰博士就匆匆趕往人潮涌動的會場。
那里,還有從全國各地趕來的IT從業者及行業客戶等待他做分享。西湖風景獨好,但奔跑在產業洪流中的人們早已無心它顧。
千年以來,書之于華夏文明,如同珍寶在懷,在一座座藏書樓的守護中得以延續,讓今天的我們可以從書中明得失、知興替。在數字時代,需要被珍藏的不只有物理世界中卷帙浩繁的書籍,更有數字世界里如山似海的數據。
華為及用戶伙伴對存儲的堅守與探索,也讓中國距離點亮數字文明,又近了一點。
“好事流芳千古,良書播惠九方”,天一閣門口的這副對聯,同樣適合送給數字文明的守護者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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