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項在互聯網圈和科技圈很受歡迎的活動——冥想,被很多人追捧。冥想源起與印度教、佛教有關。唯物主義至上的科技人去接觸宗教的精神訓練法,表面上來看多少都有點違和。
這個群體接觸冥想的淵源來自商界精英群體與互聯網巨頭的推崇,最被人知的就是蘋果之父喬布斯。在喬布斯傳記中,冥想禪修一直是其多年堅持修習的活動,喬布斯與作者沃爾特·艾薩克森也經常一起參與冥想活動。
喬布斯的辦公室有兩百多平方米,室內幾乎沒有其他裝飾與擺設,房間中央只有個打坐墊。大多數決策都是在這里進行。喬布斯決策前會先將相關的方案和設計放在墊子四周,然后閉目靜坐,等待思緒沉淀直覺會變得清晰和敏銳,決策應運而生。
《原則》的作者橋水基金的CEO瑞·達利歐,也是深度冥想的愛好者,堅持冥想四十年,并將自己的成功歸于這個興趣愛好。
這些大佬不僅自己修習而且也將這些活動帶到了創辦的公司,蘋果、橋水基金都有專門的冥想培訓,而一眾企業也紛紛跟隨,亞馬遜、Facebook、高盛、麥肯錫、埃森哲等等,這些大公司都設有冥想相關的培訓或者冥想空間。硅谷的精英生活工作的新元素也逐漸風靡,冥想成為了流行的風尚。這些聰明的大腦們愿意每天花費時間去練習冥想,可不是人云亦云、隨波逐流的瞎玩,而是因為冥想確實能夠有效的減壓,提高生產力和創造力。這個結論不僅是眾多參與者【體認】的結果,也是科學研究通過科學手段測得的論斷。
冥想與大腦的科學研究
打坐冥想的作用得到了大量科學證據的檢驗。冥想一般是通過兩方面發揮作用:一是神經調節,二是心理調整。神經調節主要表現在改變呼吸頻率、能量代謝、腦電波等神經指標;心理調節則主要表現在控制注意力改變神經網絡的結構和功能。
馬薩諸塞州總醫院和哈佛醫學院的神經科學家薩拉·拉扎爾(Sara Lazar)多年對于冥想和靜坐的神經科學研究成果——《哈佛醫學院神經研究打坐與冥想如何改變大腦》表示,發現冥想與減輕壓力、抑郁、焦慮、疼痛和失眠有關,冥想讓生活質量提高。
研究人員分別做了兩項試驗,第一項科學研究針對長期正念冥想者與從未冥想的對照組。通過掃描腦電波發現靜坐組在胰島和感覺區域、聽覺和感覺皮質中的灰質量比對照組更多。研究人員還發現長期靜坐者,在額葉皮質中有更多的灰質,而醫學研究發現,人類的皮質隨著年齡的增長會縮小。經過對大腦掃描,發現在前額葉皮層的這一區域,50歲的冥想者與25歲的人有相同的灰質。這些大腦的灰質組織與工作記憶和執行決策有關。
第二個研究通過一個為期八周的正念冥想減輕壓力的計劃來跟蹤調查以前從未冥想過的人。研究人員發現兩組對照測試者中,大腦五個不同區域,在八周后腦體積有了差異。在正念冥想的小組中,在大腦的四個區域發現了增厚:后扣帶回、左側海馬體、顳葉交界處或TPJ、腦干區域調節性神經遞質。而這些位置都與認知、學習、記憶和情緒調節相關,其中杏仁核,這個對焦慮、恐懼和壓力等情緒的調節組織有了大小的變化。通過正念冥想的減壓計劃,小組中的實驗者杏仁核區域減小,而這也意味著壓力減少了。
哈佛大學醫學教授赫伯特·本森對冥想功能的解釋是:它可以帶來身體的放松反應,把人從應對高壓環境的【戰斗-逃跑】反應中解放出來,在此過程中,不但令肌肉和器官放慢節奏,恢復應激之前的狀態,也讓心理狀態變得更平靜和理性。
而諾獎獲得者伊麗莎白·布萊克本博士通過研究發現,冥想能使染色體的端粒酶活性增加43%,而這說明了冥想能夠使得壓力誘發的衰老大有改善。
她的研究邀請了239名有著相似生活習慣、年齡在40~70歲的志愿者,一同前往科羅拉多州的香巴拉山脈進行為期3個月的冥想實驗。三個月后,研究人員測量了志愿者們的端粒,結果顯示:83%受試者的端粒長度延長了超30%,同時身體中ROS也顯著降低,減少了氧化應激,身體細胞整體水平相當于回到20年前。現代科學認為,端粒長度是判斷生物體生存周期的重要標識,冥想能夠使得細胞的活性大大增強,對壓力引發的衰老有很好的改善。
在臨床中,冥想也被作為抗抑郁的治療手段使用,美國約翰霍普金大學的研究人員分析了已發表的47例臨床實例,涉及超過3500名病人,病癥涵蓋壓力、毒癮、抑郁、焦慮、糖尿病、心臟病、癌癥及慢性疼痛等的各種病癥。研究人員在這些案例中發現冥想作為有效醫療措施的治療方法例證,分析結果在美國醫學會雜志《內科醫學》上發表。他們發現這些病例中每天進行30分鐘的冥想會顯著減少焦慮及抑郁癥狀。
無論是科學研究還是臨床驗證,冥想的實際療效在減緩焦慮、抑郁等癥狀中都有良好的效果,一些學校和研究機構也專門開設了冥想課程,牛津大學專門成立冥想研究中心,西點軍校、斯坦福大學也建造自己的冥想中心,鼓勵教師和學生前去放松心靈,以提高創造力。
冥想背后的心理機制
在喬布斯傳記中有一段作者與喬布斯關于冥想的對話,很能概括冥想的感受與心理過程。
“如果你坐下來去觀察,你就會感受到你的大腦是多么不安,如果你試圖讓它冷靜下來,它反而會使事情變得更糟。”喬布斯告訴艾薩克森,“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它會平靜下來。當它平靜下來后,你會有空間去聽到更微妙的事情——那就是當你的直覺開始綻放,你開始更清楚地看待事物,并更多地去關注當下。你的思維慢下來,而你在當下看到一個巨大的延伸。你看到的要比你以前看到的多得多!”
冥想的過程感受正如喬布斯所述,靜坐觀察呼吸,或者覺察自己的意識流,將注意力放在當下等方式,來訓練大腦轉變成更有序的腦電波模式,幫助我們放松呼吸,增強對于當下的覺察力。讓我們識別并管理情緒,也能更好地放松減壓,使人們從過度關注自我、執迷欲望等負面狀態,轉變為更為開放,放松、著眼當下、有創造性的狀態。
冥想的過程可以覺察到念頭和情緒的產生,感受我們如何被情緒、欲望裹挾和操控,覺察到的這個停頓的空間,就是我們可以產生干預的時候。讓我們從之前自動反應的狀態中轉換為可以停頓思考再選擇的情形,事情的轉機也就有了新的可能。
冥想過程中的心理活動隨著練習的反復訓練,也會逐漸體現在日常的行為方式中。很多長期練習的冥想者都有明顯的感受,心態比較平和,個人的情緒以及狀態都在一個比較穩定的水平,也容易擁有健康穩定的心境。
目前關于冥想對大腦活動以及心理機制的影響,我們的觀察與理解仍然有限,也需要更多的科學研究和臨床數據進一步驗證。隨著科學技術的進步和理論數據的支持,有關冥想背后大腦神經活動的面紗終將揭開。
冥想為什么沒有被全民推廣?
無論是成年人還是學生,在中國的大地上,生存與競爭的焦慮一直伴隨我們。按理說,這片焦慮的大地,更適合冥想這種減壓工具的生存,但是冥想參與的人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多,至今還是個小眾的圈子。為什么冥想沒有被全民推廣呢?筆者試著總結了三點冥想不被一些人所接受的原因。
第一種是部分人群不相信、不信任,擔心冥想是披著宗教外衣的洗腦術。國外適合其生長的土壤是因為冥想對于西方來說是東方精神訓練的舶來品,冥想這個新奇的事物適合在白紙般的西方國家成長發育,西方國家人群本身也有宗教信仰,不會那么抵觸涉及宗教的活動。而對于國人來說冥想本身與宗教掛鉤,有點玄學特征,接受了這么多年的無神論教育,對于很多人來說,去接觸冥想有點內心的抗拒抵觸情緒。反宗教化是刻在骨子里的一些情愫不容易被改變,他們也就不容易接受冥想這項活動。
第二種是對于冥想認知有限,常見的誤區就是把冥想活動當成自我反省的思考工具。市面上的冥想種類繁雜,一些人被錯誤的冥想方式蒙蔽雙眼,將冥想當成了復盤的工具,冥想的過程中思維還在飛馳,靠邏輯和智力去解決頭腦的問題,但是冥想強調的是覺知和感受,需要收回頭腦的思維,錯誤的方式也就沒有那種放松與減壓的效果,讓一部分試水的人遠離。
第三種是速成的焦慮與冥想效果的緩慢特質難以平衡。這也是一種有意思的悖論,冥想的活動為了減少焦慮壓抑的感受,但是因為冥想本身的特質,需要長年累月的堅持才會有好的效果。冥想本身比較簡單,學習的過程不需要很久,但是效果的展現需要時間,一些希望速成的人,容易掉進功利的怪圈,無法長期堅持。
甚至對于很多人來說,干坐在墊子上這件事情本身就足夠讓他們焦慮,長期習慣思維的奔馳與注意力的跳躍,堅持坐半個小時很難。再加上冥想的感受發生在大腦,難以感知,非常個人化,這種感受層面的集體分享,也會讓一些人產生比較的心態,為什么他有那種體驗而我沒有呢?我是哪里做錯了嗎?冥想成為了新的增壓工具。
無論是認知層面的局限和不夠開放還是心理特質的攀比心態,都讓一些需要冥想的人遠離了冥想,冥想活動也是一個需要全面準備的系統工程。在生活中有很多重要但不緊急的事情比如運動、復盤、冥想,都是知易行難。學習與練習跟健身、減肥一樣,需要不斷地堅持打磨。這種尋找內心平靜的方法,對于心靈的要求比較嚴格,不是看似坐在墊子是輕松發呆的活動,一絲絲對心靈的欺騙和隱藏都躲不過心理的試煉,不然的話,打坐也就成為了浪費時間的干坐。
這是個需要逐漸練習的過程,就跟咱們小時候學習騎自行車一樣,當你真正準備好了的時候,真正需要的時候,冥想也就準備好了和你一起。如果選擇了冥想去減壓,希望大家能夠堅持下去,期待大家能夠在這一方凈土中,體驗到覺察的樂趣,洞悉內在,獲得內心的平靜與開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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