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中國MEMS傳感器產業最大的兩家企業，陸續發布了2022年度財報，引發了行業的廣泛關注。

兩家企業長期以來占據中國MEMS產業TOP 2 位置，是中國第一、第二大MEMS傳感器公司，同時，兩家企業也都是“果鏈”公司，憑借蘋果強勁的出貨量快速崛起，但近年來也同樣深陷蘋果供應鏈之苦。

從巔峰超2000億市值到今天200億市值，一季度凈利潤同比暴跌88%，面對頹勢，兩家MEMS企業押注一條新的賽道，這條賽道或許是國產MEMS的新一輪發展浪潮。

從2000億到200億，凈利潤暴跌88%，這兩家MEMS巨頭怎么了？

多年以來，從中國最大的半導體行業組織——中國半導體行業協會，每年度發布的“中國MEMS十強企業”榜單來看，歌爾股份、瑞聲科技，長期以來均位列榜首TOP 2位置。

從業務營收上來看，兩家企業的MEMS業務的營收表現，遠遠超過國產MEMS第三名企業。因此多年以來，國產MEMS前兩名基本都是歌爾股份、瑞聲科技的排序，只有第三名之后排序隨市場變動。

歌爾股份和瑞聲科技的MEMS業務營收有多強？據賽迪顧問發布的一份數據顯示，2020年中國本土MEMS傳感器企業10強產值中，歌爾股份MEMS產值為31.9億元、瑞聲科技MEMS產值10.8億元，兩家企業MEMS產值遠大于其他國產MEMS企業。

▲來源：賽迪顧問

4月17日夜間，歌爾股份披露2022年年度報告顯示，報告期內，公司實現營業收入1048.94億元，同比增長34.10%；實現歸屬于上市公司股東的凈利潤17.49億元，同比減少59.08%。

不僅如此，同日披露的2023年一季度報告顯示，一季度公司實現營業收入241.22億元，同比增長19.94%；歸屬于上市公司股東的凈利潤1.06億元，同比下降88.22%。

雖然歌爾股份2022年營收超過千億，同比實現兩位數增長，但凈利潤的暴跌，還是導致第二天歌爾股份股票跌停。

▲來源：東方財富

另一家MEMS巨頭瑞聲科技，此前發布的2022年財報同樣顯示業績不佳。

報告期內，瑞聲科技實現收入人民幣為206.3億元，同比增長16.7%；凈利潤為8.21億元，同比下降37.6%；毛利率為18.3%，同比下降6.4個百分點。

▲來源：瑞聲科技年報

為什么兩大MEMS巨頭2022年如此慘淡？成也蘋果，敗也蘋果！

2017年是瑞聲科技的巔峰，其在港股市值一度高達2000億港元，而僅僅5年后，如今瑞聲科技市值僅剩200億港幣左右，幾乎跌去了90%，在資本市場銷聲匿跡。

而另一家MEMS巨頭歌爾股份呢？根據動感傳感于2022年9月23日統計的中國主要傳感器企業市值數據顯示，當時歌爾股份市值維持在千億左右徘徊，主要受經濟形勢影響，大盤下跌，但還牢牢占據中國傳感器產業市值TOP2的位置。

而僅僅一個多月后，歌爾股份市值蒸發掉250+億，直接掉到700億市值跌出千億市值之列，到今天（4月21日），市值更僅剩約650億，遠未見提振前景。

為什么這兩家企業跌跌不休？

▲來源：傳感器專家網，2022年中市值為2022年9月23日數據

2022年11月初，發生了一件沖上熱搜的事件，那就是歌爾股份被蘋果公司“砍單”風波，根據歌爾公告稱：“近日收到境外某大客戶的通知，暫停生產其一款智能聲學整機產品”。

據長期關注蘋果產業鏈的分析師郭明錤，發文指出，該境外大客戶為蘋果公司，暫停生產的智能聲學整機產品為AirPods Pro二代。（相關詳情可參看《中國最大MEMS企業歌爾被蘋果要求暫停代工！》）

此事件直接導致歌爾股份股票連吃多個跌停，直接蒸發250+億市值。從近日發布的財報看，該風波直接導致2022年Q4和2023年Q1凈利潤大幅下滑，出現凈利潤同比下降88%的影響。

▲來源：歌爾股份2022年報

瑞聲科技也是如此，其在年報中表示，本集團絕大部分收入來自消費電子市場的智能手機市場，由于全球經濟預期放緩并導致消費氣氛和需求變得疲弱，智能手機市場存在不確定性。其中，智能手機市場大客戶顯然就是蘋果公司。

據36氪介紹，作為蘋果聲學部件的重要供應商，2017年前瑞聲科技的聲學部件業務，幾乎占到了公司總營收的50%左右。2018年后，在另一家果鏈企業立訊精密入局的影響下，瑞聲科技的聲學業務收入增速從此前的20%左右直接落入負增長區間，由此導致瑞聲科技市值從2017年后高位一路回落。

▲瑞聲科技股價走勢；數據來源:wind，36氪整理

根據知名半導體咨詢機構Yole的數據顯示，目前全球MEMS聲學傳感器市場最大的企業已是歌爾微（由歌爾股份獨立），而瑞聲科技則排在第三，這主要歸功于蘋果——其iPhone手機、AirPods等消費電子產品對MEMS麥克風等器件的巨量需求。

▲歌爾微2020年全球MEMS聲學傳感器市場份額（來自歌爾微招股書）

可見，憑借蘋果產品的魅力和海量需求，讓歌爾股份和瑞聲科技在全球MEMS聲學傳感器領域逐漸脫穎而出，但同樣因為蘋果，兩家企業陷入了增長危機。

蘋果以出色的供應鏈掌控著稱，為了避免某一家供應商在細分領域一家獨大，掌握較大的話語權，蘋果一直在不斷培養新的供應商，并借新的供應商來制衡舊的供應商，從而不斷削弱供應商在產業鏈中的話語權。

此外，除了面對蘋果在供應鏈上的強勢外，歌爾股份、瑞聲科技等果鏈企業，也要為蘋果承擔庫存和資產的風險。

蘋果本身不囤貨，但卻有海量的零部件需求，為了實現產品的快速供應，這就要求果鏈供應商們，維持比較高的庫存量，以隨時應對蘋果提高供應的需求，這樣，蘋果本身的囤貨壓力就給到了供應鏈這邊，而大量的庫存也造成資產的占用。

據36氪的數據顯示，瑞聲科技的存貨周轉天數達到了131天，而歌爾股份則為57天，蘋果自己本身的存貨周期僅僅9天左右。

▲主要手機廠商及產業鏈存貨周轉天數，數據來源:wind，36氪整理

MEMS的新一輪發展浪潮，中國的MEMS巨頭紛紛押注這一賽道

由上文內容可看到，中國最大的兩家MEMS傳感器企業，憑借蘋果進入消費電子市場而崛起。

過去10年來，隨著智能手機、智能穿戴產品等消費電子的大爆發，消費電子MEMS傳感器的需求增長巨大，帶動了MEMS傳感器的發展。

隨著消費電子陷入發展困境，那么，MEMS的新一輪發展浪潮，在哪里？

瑞聲科技在其2022年報中，披露：

2022年，集團積極打造第二增長曲線，激活新的增長動能。在保持智能手機市場地位的同時，積極把握新的市場機遇，開拓戰略新興市場，在車載聲學領域實現了里程碑式的發展，整體車載聲學解決方案已經開始量產交付。另外，集團也成功開發出全套車載MEMS麥克風模組新品，并預計于2023年內實現量產。其他如光學以及馬達產品也在積極向AR/VR、車載等領域逐步拓展。

此外，歌爾股份在其年報中，也特別指出：“公司在報告期內積極探索與汽車電子相關的業務機會，在傳感器、光學模組等細分方向上取得了一定的業務進展?！?/p>

隨著新能源汽車的到來，傳統汽車行業正面臨一場巨變，從機械化走向電子化，從石油驅動走向電力驅動。被稱為“新四化”（電動化、網聯化、智能化以及未來的共享化），讓汽車電子零部件在整車成本占比中不斷提升。

比亞迪董事長王傳福表示，“我們判斷，2035年汽車行業將全面進入智能化時代”。

據Yole的MEMS產業報告顯示，到2027年，汽車電子MEMS市場年復合增長率在10%左右，增長速度超過消費電子市場，是增長最快速的MEMS市場之一。

▲來源：Yole

中國最大傳感器企業、圖像傳感器龍頭韋爾股份，同樣加強了汽車圖像傳感器的投入力度，其在2022年報中披露，汽車市場圖像傳感器強勁增長56%：

2022 年公司圖像傳感器業務來源于汽車市場的收入從 2021 年 23.21 億元提升至36.33 億元，增加 56.55%；而在智能手機上的營收，則從 2021 年 97.08 億元下滑至 53.97 億元，減少 44.40%

▲來源：韋爾股份年報

世界上第一個真正大規模商業化的 MEMS 傳感器是加速度計，它由美國ADI公司（亞德諾）于 1991 年發明，被用于汽車安全氣囊，由此開始了MEMS傳感器飛速發展的30年，如今回到原點，汽車電子化的變革也將帶動新一輪MEMS應用的興起。

此前，瑞聲科技在2021年以59,992,000歐元（相當于人民幣473,821,000元）之代價收購了德國固態激光雷達領導者Ibeo公司的部分股權，布局車載激光雷達。

不久前，歌爾股份基于德州儀器MEMS DMD芯片技術推出新一代車載AR-HUD（車載抬頭顯示裝置），入局汽車智能座艙業務，引發市場關注。

據此前《中國電子報》采訪傳感產業內專家表示：

美泰電子科技有限公司董事長楊擁軍：“MEMS在激光雷達傳感器和慣性導航傳感器方面大有可為。車用慣導是MEMS的主場;MEMS激光雷達具有低成本、小型化優勢，可以解決可靠性問題，是最被看好的量產車激光雷達方案之一。”

賽迪顧問物聯網產業研究中心分析師趙振越：“單車智能和車路協同，對于國內的自動駕駛來說是同步發展的，所以路端也會用到MEMS傳感器。隨著新基建的投資力度加大，路端的MEMS需求也會快速增長?！?/p>

結語

隨著消費電子市場的疲軟，作為MEMS傳感器和圖像傳感器的最大市場，導致了歌爾股份、瑞聲科技，以及韋爾股份等國產傳感器企業的業績頹勢，而這些傳感器頭部企業都選擇了開辟汽車電子賽道。

當前，傳統汽車行業正面臨一場巨變，從機械化走向電子化，從石油驅動走向電力驅動。被稱為“新四化”（電動化、網聯化、智能化以及未來的共享化），讓汽車電子零部件在整車成本占比中不斷提升。汽車電子化的變革也將帶動新一輪MEMS應用的興起，從韋爾股份等傳感器頭部企業的營收上看，這一趨勢已經顯現。

而國產新能源汽車品牌在這場巨變中，已經涌現出一批嶄露頭角的國產汽車品牌，甚至比亞迪已然成為新能源汽車王者。

面對國產新能源汽車的崛起，以及汽車電子化的龐大傳感器需求，國產傳感器廠商是否有能力承接？國產傳感器廠商能夠抓住這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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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核編輯黃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