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后，這位站在蘋果硬件產品最核心的人物，將離開舞臺。喬納森·艾維（Jony Ive），蘋果公司的天才設計師，如果沒有了他，蘋果未來將走向何方？北京時間 6 月 28 日，蘋果公司宣布多項人事任命，Sabih Khan 為蘋果運營高級副總裁，創意產業的資深人士 Nick Law 將擔任蘋果公司的營銷總監等等。除此以外，最令眾多果粉痛惜的是，蘋果首席設計官喬納森·艾維將于今年晚些時候離開該公司。在中國，他被果粉親切地喚作“強納腎”。作為蘋果公司的靈魂人物，喬布斯最為摯愛的老友，喬納森主導了包括 iPod、Mac、iPhone、iPad 等多條產品線的設計，他將蘋果公司變成了世界上最有價值的公司，并定義了新一代消費產品。

蘋果在官方新聞稿中表示，喬納森將成立一家獨立設計公司，蘋果將成為該設計公司的客戶。英國《金融時報》指出，喬納森成立的新公司名為 LoveFrom，并且他將與老朋友、蘋果設計師 Marc Newson 一同開啟 LoveFrom 公司的新旅程。“喬納森在設計領域是一個獨一無二的人物，他在蘋果公司扮演著重要角色，再多溢美之辭來形容他對蘋果起死回生的貢獻也不為過，從 1998 年開創性的 iMac 到 iPhone，喬納森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和關注，還通過 Apple Park 項目，展現出史無前例的雄心壯志，”蘋果首席執行官蒂姆·庫克（Tim Cook）表示，“通過與他直接展開合作，參與獨家項目，蘋果公司將繼續受益于喬納森的才能。經過多年的密切合作，我很高興我們的關系不斷發展，我期待著與喬納森達成長期合作。”

作為一家價值近萬億美元的硅谷巨頭，今天的蘋果公司，在商業投資上是安全的，在全球產品設計上一枝獨秀。但喬納森的離去，將再次引發對其未來創新發展的質疑。該消息傳出后，蘋果股價在盤后交易中下跌超 1%，市值下降了至少 90 億美元。

雖然蘋果官方稱，首席運營官 Jeff Williams 將接任蘋果設計主要負責人的職務，負責蘋果用戶交互界面團隊的 Alan Dye 和現任工業設計主管 Evans Hankey 將向其匯報工作，但是從蒂姆·庫克的話語中可以看出，喬納森在蘋果公司的地位，無人可替代。而有網友表示，蘋果“御用聲優”可能沒了......

最感激喬布斯

52 歲的喬納森出生在英國倫敦郊外的一個普通家庭中，他的父親 Michael John Ive 是一位銀匠，也是專注于設計和技術的大學教授。盡管喬納森的名字是 Jonathan Ive，但現在大家都叫他 Jony Ive。當喬納森還是一個小男孩的時候，他的父親就有意培養他的設計才能。有一年圣誕節，父親給了他一份不同尋常的圣誕禮物 —— 一份協議。喬納森曾回憶到，“從我記事起，就喜歡畫畫和制作東西。父親會給我一些時間用于設計，我們一起進入大學研討會并完成多個項目。”多年來，他們一起建造了多個家具、推車和樹屋零件。所以在 30 年后，當喬納森進入蘋果公司的時候，他的設計潛能被充分釋放，他的設計才能得以展現。從高中畢業后，喬納森選擇在紐卡斯爾理工學院（后來改名為諾森比亞大學）就讀，在大學期間，他做了一些非常著名的產品設計，包括助聽器等，現已在倫敦的設計博物館中展出。

圖｜喬納森·艾維拍攝于 2009 年 4 月（來源：wiki）1997 年之前，沒有喬布斯的蘋果迷失了方向，公司高管與董事們聚焦于蘋果盈利的最大化，而不是打造獨特而又偉大的產品。當然，在那個時候他們做的也有一定道理，畢竟蘋果正處于垂死掙扎邊緣。隨著蘋果以 4 億美元的價格收購 NeXT 以及喬布斯的回歸，大眾看到了蘋果未來的希望。根據《喬布斯傳》中記載，在聽到喬布斯的回歸演講后，本打算從 Apple Computers 辭職的喬納森改變了想法，當時他的上司 Jon Rubinstein曾對他說，“喬布斯回歸，蘋果公司將創造歷史”，那時喬納森剛好 30 歲。喬布斯歸來，給了喬納森更多的設計信心。而喬布斯發現了 Jony Ive，并認定他就是蘋果公司需要的設計天才，兩人一拍即合，成為了“黃金搭檔”。1997 年，喬布斯正式宣布，喬納森成為工業設計高級副總裁，隨后擔任蘋果工業設計團隊的負責人，負責設計該公司大部分重要的硬件產品。這些年，喬納森主導了包括 iPod、Mac、iPhone、iPad 等多條產品線的設計，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與喬布斯的關系變得更為緊密，以至于在蘋果內部，很多人將他們稱為 Jives（兩個名字的合體）。喬布斯的妻子 Laurene Powell 曾在《喬布斯傳》中提到：“喬納森是一個非常特別的人，他經常來我家，我們兩家人也非常親密。喬布斯從來沒有故意傷害過他，在喬布斯的一生中，很多人都是可以替代的，但是喬納森除外。”21 世紀初期，喬納森在蘋果公司擁有了自己的設計室，負責蘋果設計團隊的工作，他是唯一一個擁有私人辦公室的蘋果設計師（高管），而他的核心團隊都不在蘋果總部工作。而喬布斯是蘋果設計實驗室的常客，并且大多數時間都和喬納森共進午餐。這種密切關系，到了庫克時代，并沒有延續下去。當被問及多長時間訪問蘋果設計工作室時，蒂姆·庫克說：“我的時間壓力很大，正如我們所做的那樣，盡可能經常，當然還有關鍵時刻（我會去那里）。”隨著 iPhone 的成功，讓蘋果公司的市值高漲，雇用了數十萬名員工，業務變得異常繁多。但是，喬納森所領導的蘋果產品設計的核心員工，規模一直非常小，團隊包括來自英國、美國、日本、澳大利亞和新西蘭的設計師，大約 15 人，他們共同工作了大約 20 年，即便如此，他們也設計出許多非常有影響力的硬件產品，這是喬納森一直引以為傲的事情。

喬納森曾說過：“我在蘋果公司工作已近 30 年，經歷過無數項目，期間最讓我自豪的是，我們創造了無與倫比的設計團隊、流程和文化。今天，這個團隊比蘋果公司歷史上任何時候都更強大、更有活力、更有才華。”2003 年，喬納森獲得英國倫敦設計博物館年度設計師大獎，2012 年，他獲得了英國女皇伊利沙白二世頒授的 KBE 勛銜，成為爵士。2017 年 5 月，他被任命為倫敦皇家藝術學院名譽校長。這些獎項，都是喬納森的個人印記。《喬納森傳》和《蒂姆·庫克傳》作者利恩德·卡尼曾這樣評價喬納森：一個把蘋果帶向新高度的天才。隨著喬布斯逝世、喬納森離職，蘋果未來創新的重擔，誰能肩負起來呢？

給蘋果留下最為創新的團隊

在過去幾年，喬布斯的逝世讓喬納森獨掌設計大權，有些果粉認為，現在整個蘋果產品的設計已大不如前，比如 iPhone 上凸起的攝像頭，iPhone X 寬大的下巴，iPad 上的創新并沒有之前那么亮眼等等，圍繞蘋果的設計不乏質疑聲音。但是，喬納森的貢獻是不可磨滅的。自他升任首席設計官（CDO） 之后，蘋果團隊采用新設計的字體 San Francisco，Myriad Pro 和 Helvetica Neue 逐漸被棄之不用，以及 iOS 10 開始調整成新的 iOS 的交互體驗和設計，還推出了一系列創新產品，比如廣受贊譽的 AirPods，爭議較大的 iPhone X 和不太被看好的新款 MacBook Pro。

圖｜WWDC 2019（來源：Livemint）最近一次喬納森作為蘋果員工露面，是在今年 6 月的蘋果 WWDC 開發者大會上，蘋果推出了 Mac Pro 電腦，被外界形容為 “拔絲器”，而他與庫克在場后親切交談。是非功過，無法用一句言語說明。喬納森此前曾表示，目前在蘋果內部，“沒有人”能夠決定產品，庫克不能，喬納森也不能，庫克曾表示：“公司實行橫向運作。”即便如此，市場最終證明，大眾購買的積極性非常高。喬納森曾參與設計的 iPhone，在 10 年來推動了蘋果公司的銷售和利潤大增。另外，蘋果最近的一份財報顯示，iPad 凈銷售額為 67.3 億美元，同比增長 17%；Mac 凈銷售額同比增長 9%；可穿戴設備等其他產品凈銷售額同比增長 33%。MacBook 已經迅速流行起來，成為白領階層首選的便攜式電腦設備。喬納森所帶來的產品設計，是領先的，是一流的，也讓很多廠商紛紛效仿。喬納森在出席 Vanity Fair 峰會并接受提問時表示，“當你開創一種東西時，你并不知道能否成功，你會在上面花費七八年的時間。但它之后卻被人抄襲了。這是剽竊和懶惰，我認為這是不好的。”而最近，他將更多的時間，留給了新領域的設計，參與蘋果產品的時間，不如以往。喬納森曾幫助零售業巨頭巴寶莉公司前 CEO Angela Ahrendts 徹底改造店鋪，從綠樹成蔭的“Genius Groves”等設施，到簡化產品包裝。并且于 2004 年首次與喬布斯一同合作，與英國建筑師 Foster + Partners 合作設計 Apple Park 蘋果新總部，而蘋果飛船新總部在 2017 年對外開放，將容納 12000 多名蘋果員工。這或許是他在蘋果公司最后的一份遺作。“隨著 Apple Park 的完工，這也意味著團隊的愿景終于得以實現，”喬納森在接受英國《金融時報》采訪時表示。而庫克表示，喬納森的離去，也許留下最重要的遺產，除了 Apple Park，就是這個創新的設計團隊。“蘋果公司內部沒有一個擁有比工業設計更多權力的團隊，”Inside Avalon 蘋果分析師 Neil Cybart 在其發表的研究報告中指出，喬納森的貢獻可以在蘋果公司過去 20 年發布的所有產品中找到。他監督并負責了蘋果公司未來設計與創新的愿景。在創新路上，喬納森不是一個人在戰斗，而是一個核心團隊。在離開蘋果公司之后，他將在 LoveFrom 中開啟新的設計時代，而蘋果產品的創新，留給庫克所領導的設計核心團隊中的其他設計師。“雖然未來，我不會成為一名（蘋果公司）員工，但我仍然會參與其中，我希望在未來很多年內能夠參與其中。”在接受英國《金融時報》采訪時，喬納森表示。

蘋果轉型之痛

此次喬納森的離職，也意味著蘋果的轉型之路愈加明顯。今年年初，蘋果經歷了一輪高管離職潮，擔任五年蘋果公司負責零售業務的高級副總裁 Angela Jean Ahrendts 和在蘋果工作了近 30 年的 Daniele De Iuliis 相繼離職。與此同時，蘋果從谷歌挖走了 John Giannandrea，擔任機器學習和人工智能戰略的負責人，以及索尼影視公司的好萊塢老將 Jamie Erlicht 和 Zack Van Amberg，負責蘋果公司原創視頻的業務。從硬到軟，蘋果正在經歷著硬件市場已經飽和的困境，以及業務轉型的陣痛，包括構建全新供應鏈體系、自動駕駛新領域等。前華爾街分析師吉恩?蒙斯特曾在報告中稱，“從執行層面上，蘋果公司變革步伐明顯加速，這反映了該公司從硬件驅動到 ‘蘋果即服務' 的范式轉變。”

庫克正在看到付費服務的曙光，喬納森的突然離職，不失為一個正確的選擇，蘋果未來的硬件產品，采取“外包合作”形態的可能性非常大，在加上之前日經新聞指出，蘋果將把供應鏈體系轉到東南亞地區，可以看出蘋果硬件產品，正在重新建立一個新的供應鏈體系，擺脫目前 iPhone 主導蘋果生死的局面。就在本周，蘋果宣布其收購了自動駕駛汽車初創公司 Drive.ai，繼續在新領域挖掘人才，外媒已確認包括五名 Drive.ai 重要成員已經加盟蘋果公司。而喬納森所建立的 LoveFrom 公司，可能會與蘋果在自動駕駛方向設計展開合作，畢竟他曾多次擔任 Goodwood Festival of Speed 的評委會成員，這是英國鄉村的一年一度的老式汽車拉力賽，當蘋果思考新的 “人機交互” 領域交互的時候，喬納森或將再次扛起蘋果設計大旗。在最近的一份財報中，蘋果的轉型已經看到了一些重要成果。包括 App Store 應用商店、Apple Music、iCloud 服務等在內的服務性收入達到了 114.5 億美元，同比增長 16%。其中，訂閱服務為該公司創造了 3.9 億美元營收，較上一季度增長了 3000 萬美元。目前，服務性收入已經僅次于 iPhone 的銷售收入，成為蘋果第二大利潤來源，占總營收比例的 20% 左右。在重大轉型下，喬納森離職是蘋果公司未來發展的一個重要轉折點，也是庫克集權統一的一個映照。如果說庫克現在是蘋果最有權利的員工，那么喬納森就是蘋果最為重要的員工。喬納森所堅守的設計理念，成就了一代蘋果公司的創新與發展。更多的果粉認為，喬納森永遠都是“蘋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