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軟人工智能畫家“小冰”近日在中央美術學院美術館舉辦自己的首次個展《或然世界》。這位人設被定為18歲少女的“畫家”，在經歷了22個月學習后，對過去四百年藝術史上236位著名人類畫家的作品潛心研究和學習，在此基礎上創作出屬于自己的繪畫作品。這些作品在構圖、用色、表現力和作品細節中都有她自己的創造。

更令人驚詫的是，與小冰同場展出的，還有另外6位被憑空創造出來的女畫家的作品。微軟以小冰的框架技術，假擬藝術上的不同流派，創造了不同時代、不同地域的幾位女畫家，為每位畫家都設定了自己的藝術風格和人生際遇。比如荷蘭偉大畫家倫勃朗的女兒、野獸派創始人馬蒂斯的女信徒、法國印象派畫家貝尓特·莫里索的妹妹，以及俄羅斯西伯利亞、日本等地的畫家。“她們”同小冰共同展出了百余幅作品。

“怎么調色板這么新？好像第一次用一樣。”央美美術館一層下沉展廳內，幾位觀眾一邊看著眼前的油畫和布置出來的油畫工作室場景，一邊發出疑問。直到他們看到了展覽說明，才發現這些畫作并非人類所畫，其創作過程也不需要使用人類畫家的傳統調色板。“真看不出來，和傳統油畫一模一樣啊。”大家不約而同感嘆。

人工智能畫家除了辦畫展積累人氣，還能無限量“接活兒”。今年5月，微軟已正式發布“少女畫家小冰·無限創作1.0公測版”H5程序。任何人都可以輸入一段描述文字作為小冰的靈感激發源，委托小冰來創作一幅畫。小冰的創作在云端進行，大約需要三分鐘就能把一幅獨一無二的作品交付給用戶，且每一幅作品都保持穩定的創作水準。她不休息、不吃飯、不受心情影響，可以不知疲倦地工作下去。

面對這樣強悍的“競爭對手”，人類畫家是不是受到了嚴重威脅？“博爾赫斯1941年創作的小說《巴別圖書館》中似乎預告了今天發生的事情。”在伴隨畫展舉辦的論壇上，中央美術學院人文學院院長李軍說，假如博爾赫斯有一架機器，以26個英文字母加上逗號、句號、空格等符號，不斷變化、不斷印刷出書籍，只要變化和生產的速度足夠快，那么他小說中的巴別圖書館就會成為現實。也就是說，只要我們具備一定條件，按照邏輯可能性來展開全部組合，就能創造出這世上已有和將有的一切偉大作品和平庸作品。“小冰的故事不外乎是這個邏輯。小冰所畫出來的畫痕跡太重，太像我們這個世界的東西了，沒有給我們帶來真正的奇異感。也許，小冰還可以繼續進化。”李軍說。

至于人工智能會不會搶了人類畫家的飯碗，中央美術學院實驗藝術學院院長邱志杰認為，這肯定會讓一些人下崗。“過去歷史上畫家面臨的最大威脅是攝影技術的發明，它使得一些人下崗了，另一些人卻又重新定義了繪畫的使命，梵高、畢加索這樣偉大的畫家也因此出現。今天的小冰比攝影術更厲害，這一次，人類藝術家又到了一個必須做出選擇的或然世界的岔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