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報》近日報道稱,三分之二的美國人認為,不久之后,現在由人類執行的大部分工作都會由機器人完成,但80%的人卻認為自己的工作不會受其影響。現在是時候認真思考一下這個問題了。以下為原文內容:
紐約第三大道第58號街角的麥當勞看上去和美國其他各地的麥當勞并沒有什么不同。然而,在這里,食客不用等著服務員來點餐,他們可以通過一個全自動的觸摸屏販賣機自助點餐,完全不用與其他人進行互動。
使用這種自動販賣機會導致多少人失去了工作,你很難說出一個具體的數字。麥當勞自然不會公布這個數字,但我們可以想象得到,在特朗普上臺之后,諸如此類的創新在美國會越來越普遍。
機器人曾經不過是科幻小說中的設定,但現在卻有可能會成為工業革命以來最具顛覆性的創新。雖然在過去幾十年里,機器人已經在一些行業中投入了使用,包括汽車業和制造業,但專家預測,機器人的發展即將抵達一個新的轉折點,而很多發達國家卻沒有為此做好準備。
許多人都意識到,機器人自動化將成為一種不可避免的潛在威脅,然而仍然有一部分樂觀主義者覺得這是一種偏見。大約有三分之二的美國人認為,在未來50年內,機器人會接手人類的大部分工作,這種趨勢不可避免;但大約80%的人認為,自己的工作至少在“很大程度上”可以保得住。
不管怎樣,我們都希望自己的生計不受影響。但在未來幾年內,商業中的每一個領域都會遭受機器人自動化的沖擊。
例如,澳大利亞Fastbrick Robotics公司已經研發了一種機器人,名為“哈德良x”,它可以在一個小時內完成1000塊標準磚頭的搬運工作,如果使用人工的話,可能需要兩名搬磚工人耗費大半天乃至更長的時間才能完成。
2015年,位于舊金山的Imbibe Robotics初創公司推出了“塔利“(Tally)機器人,據說是“世界上第一個全自動貨架檢查和分析解決方案”,它可以和購物者一起在超市里“行走”,任務是保證貨物擺放到位,價簽完整。
瑞典農業設備制造商DeLaval International宣稱,今年將在密歇根州威斯特伐利亞以及其他一些地方的小型家庭牛奶場部署新型擠奶機器人。有了這套系統,奶牛就可以在愿意擠奶的時候自行靠近它擠奶了。
機器人產業協會(RIA)是北美最大全自動機器人促進組織,它的數據表明,在未來,很多工作崗位都有可能會使用機器人。僅在2016年上半年,北美機器人技術供應商就向世界各地售出14583臺機器人,價值總計高到8.17億美元。RIA估計目前美國各地的工廠總共有26.5萬多臺機器人,美國是僅次于中國和日本的第三大機器人使用國。
世界經濟論壇最近的一份報告預測,到2020年,機器人自動化將導致15個發達國家凈減少500萬個工作崗位,而且這還僅僅是個保守估計。國際勞工組織牽頭開展的另一項研究顯示,在柬埔寨、印度尼西亞、菲律賓、泰國和越南等國,有多達1.37億工人(大約占這些國家勞動力總數的56%)可能會被機器人搶走飯碗,尤其是在服裝制造業。
巨大的問題
機器人自動化促進者常常指出,在大多數情況下,機器人不能為自身編程。從理論上說,這會創造一些高技能崗位,比如技術員、程序員崗位等等。
但是,機器人自動化每創造一個新的崗位,就會有更多的崗位完全消失。這種狀況會給勞動力隊伍帶來毀滅性的影響。
全球營銷情報公司IDC的研究主管、機器人技術商業應用領域的世界級專家Jing Bing Zhang博士非常了解這種緊迫感,他對商用機器人如何影響未來的勞動力隊伍進行過研究。
Jing Bing Zhang博士及其團隊撰寫的《全球機器人2017年的預測報告》中揭示了這種轉變的規模,顯示它將危及數以百萬計的人的生計。
報告中說,到2018年時,已經部署的機器人中大約有三分之一屬于更加智能,更加高效,可以更好地更安全與人類或者其他機器人協作的類型。到2019年,30%以上的世界大企業將設立“首席機器人官”,一些國家的政府將起草或頒布涉及機器人的安全、保障與隱私法規條例。到2020年,機器人行業的平均工資將增加至少60%——但是由于缺少技術人員,機器人行業的崗位仍有三分之一以上的空缺需要補員。
“不幸的是,自動化和機器人技術肯定會給低技能工人造成沖擊,” Jing Bing Zhang博士表示。“我認為,讓他們適應這種轉變的唯一方法,不是寄望于政府保護他們的工作崗位,而是他們想法對自己進行再培訓。”
同時,手勢控制、傳感器技術、人工智能等的發展也將催生一種全新類型的機器人,它們主要針對的消費市場。我們以前從未見過這種類型的機器人,比如直立行走的兩腿機器人,會在我們家中與我們共同生活,又比如可以通過更復雜的方式和我們互動的機器人——簡而言之,就是那種曾經只存在于科幻小說中的機器人。
Jing Bing Zhang博士說,對于那些能夠充分利用這個轉變的公司,這是一個無與倫比的機會,然而這也帶來了重大挑戰,比如,我們要如何確保安全和隱私呢? 所以制定新的規則框架很有必要。
特朗普在競選中做出的“把制造業帶回美國”的承諾,機器人的發展實際上可以起到一些幫助作用。不過對于特朗普做出的另一個浮夸的承諾——為低技能工人創造新的就業機會,機器人就幫不上忙了。企業在美國制造產品,勞動力成本會有所增加,如果又不想犧牲利潤率,那么唯一的辦法就是對低技能工作實現自動化了。
換句話說,讓制造業回到美國是可以的,創造新的就業機會也是可以的,但兩者是不可以兼得的。
是時候換一份工作了,然后呢?
數以百萬計的工作崗位處在風險之中,全球就業危機日益高漲,我們應該把教育作為一種未雨繆綢的方式,因為這是唯一符合邏輯的解決辦法。就業市場變得越來越不穩定,發達國家迫切需要更多的Stem人才(Stem是science、technology、engineering、math的縮寫,即科學、技術、工程和數學)來保持自身的競爭力。
在過去的8年里,科學和技術在白宮和在公共論壇都占據了重要位置。Stem教育是奧巴馬關注的一個要點,他在執政期間賦予了Stem教育重要地位。
在奧巴馬的支持下,美國到2021年將培訓10萬名新的Stem老師。美國大學每年畢業的工程師將達到10萬名,這還是美國第一次以這樣的規模和速度培養工程師。31個州的高中也把計算機科學課程作為了一門必修課程。
糟糕的是,這個進步有可能被中斷。因為特朗普選擇了貝琪?德沃斯(Betsy DeVos)為教育部長,此人缺乏公共教育領域的經驗。
這項任命無疑將會影響學生對Stem的熱情。像卡內基梅隆大學這樣的私立學校可能會為學生提供最先進的機器人實驗室,但社區學院和職業學校估計就沒有這個能力了,而那些會被機器人搶走飯碗的工人,不得不從社區學院和職業學校獲得教育培訓。
由于學生債務高企,就業市場變得越來越不穩定,很多年輕人將會重新考慮自己的教育選擇。大多數40歲50歲的工人都不可能背負著數萬美元的債務,再去傳統的四年制私立大學讀書。
進入硅谷:不再需要學位了嗎?
在硅谷,技術不平等一個都是一個很大的挑戰。2016年5月,平等就業機會委員會發布了一份報告,稱科技業從業人員中只有8%的是拉美裔,7.4%是非裔美國人,36%是女性。
然而,這些數字并沒有損害大家對硅谷的看法——消費者鐘愛移動設備,創業文化日益流行,難以找到工作的畢業生并不是真正的失業人員,他們是勇敢的創業者,未來的行業領袖,通過追逐風險資金來掌握自己的命運。
創業成為了一種時尚,似乎每個人都在開發應用,試圖和天使投資人見面,或者試圖尋找一個技術合作人——包括丹尼爾?亨特(Daniel Hunter)也不例外。
丹尼爾的父母都是工程師,他從小就沉迷于機器人,喜歡用樂高積木搭建復雜的模型,后來他進入了加州薩克拉曼多附近的一個機器人俱樂部。不久后,丹尼爾和隊友們自己設計機器人與其他的團隊比賽,甚至奪得了地區性的機器人大賽一等獎。
丹尼爾不久將會獲得加州大學圣克魯斯分校的機器人技術工程學位。在美國,這種提供通用機器人專業本科學位的學校數量不多,但正在增加。
除了機器人專業的學習之外,丹尼爾也一直在提升自己的編程能力,這在一定程度上是為了滿足他的好奇心,不過也會進一步增進他的競爭優勢。
丹尼爾在初創公司工作,目前正在研發一個為專業銷售人員服務的iOS應用。丹尼爾堅信機器人領域前景大好,立志要成為世界級的機器人專家和技術專家。“我已經21歲了,如果我在45歲的時候——就像伊隆?馬斯克現在的歲數——我成為了世界級的機電工程師,我會認為自己很成功,”他說。他不覺得每個人都應該去上大學。
“我經常問自己,這個學位是否真的值得去讀,”他說。“有很多副業項目我可以去做,對于我的未來來說,這些項目可能比在學校上課更有價值,所以這事很難說。”
丹尼爾還表示,他的經歷并不符合傳統智慧。傳統智慧說,在如今這個競爭激烈的就業市場,獲得大學學位是成功的唯一途徑。
“我盡可能多地和雇主和創業者交流,結果經常聽到這樣一個說法:他們似乎越來越不重視學位了,工作經驗就代表一切,”丹尼爾說。“在這個公開課遍地的時候,我們可以做一些小型的個人項目,向雇主展示自己的經驗,從而找到工作。”
近幾年來,一些人把目光轉到了傳統的高等教育之外,私人創辦的編程培訓班或“編程訓練營”變得非常受歡迎。
編程培訓班在受到一些人歡迎的同時,也招致了很多批評——不僅僅是因為這種培訓班通常學費很高,缺乏學術嚴謹性,夸大了畢業后的高薪和工作機會。
編程培訓班引起的一個常見爭議,是它招收的少數族裔學生非常少,弱勢群體也讀不起這種培訓班。
我認為編程培訓班廣受批評的一個原因和經濟階層流動性有關,”亞當?伯恩(Adam Enbar)說。他曾經是風險資本家,也是紐約市最著名的私立編程學校Flatiron School的聯合創始人。“現實情況是,大多數學校會對學生進行挑選,并且價格也很昂貴,這就意味著,它們服務的往往不是那些經濟地位一般的人群,而是那些本來就擁有很好的學位,但是想轉行的人。”
Flatiron School是2012年由恩伯和自學技術專家阿維?弗洛姆鮑姆(Avi Flombaum)創建的,旨在為幫助比較邊緣化的群體進入科技行業。
“三年來,我們和紐約市政府合作,設立了紐約市web開發獎學金,為低收入和弱勢學生開辦專門的課程,“恩伯說。“我們還為沒有學位的孩子開設專門的課程,為外國出生的移民者和難民開設專門的課程。我們的學校在錄取學生時,會考慮那些來自不同背景的申請者。我們不希望四個數學專業的畢業生圍坐在一張桌子周圍做一個項目,我們寧愿是一個數學專業的畢業生、一個詩人、一個老兵和一名律師圍坐一起,因為這樣更有趣。”
我們不需要更多的外賣應用,我們需要工程師
開發一個新的iOS應用可能比討論物流基礎設施,生產協議和供應鏈效率更有趣,但美國不需要更多的外賣應用和短信應用了——美國需要的是工程師。就像恩伯說的那樣,問題并不在于未來的工程師們是否從傳統大學獲得學位,而在于什么才是技術工作,以及我們作為一個國家如何看待科學技術工作。
很多人也認為,如果要解決日益增長的勞動力短缺的問題,我們就必須必須反思技術在初等教育中扮演的角色。一些全國性的項目(比如Hour of Code)強調了編程教育在小學初中階段的重要性,事實已經證明,這種項目在教育工作者和學生中非常受歡迎。
恩伯認為,美國可以用這些項目來檢驗大家對于Stem教育和傳統教育的態度。“我認為我們應該問的問題是“為什么這很重要?’”恩伯說。“我們必須問自己,為什么我們不會強制中小學生學習會計、護理或其他課程。答案在于,我們并不是要培養大量的軟件工程師——編程只是一項基本技能,無論你未來從事什么工作,這個技能都是很有必要的。”
那么丹尼爾希望自己五年后會是怎樣呢?對此,他抱著一種謹慎樂觀的態度。
“我將會獲得本科學位,然后工作好幾年,”丹尼爾說。“我不會去讀研究生。但我不確定我是會給某個公司打工,還是自己創業——這很大程度上取決于我畢業后獲得了怎樣的機會,而這是非常難以預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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