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Xbox主管菲爾·斯賓塞（Phil Spencer）跑到微軟CEO薩提亞·納德拉（Satya Nadella）、CFO阿米·胡德（Amy Hood）面前，就最新的游戲機匯報了自己的怪異計劃。在一款游戲機的循環周期內，選擇一個時間點升級一次，這種事情并不稀奇；不過斯賓塞的主張有些不同，他要更新2次。

　　在研發實驗室內，計劃漸漸浮現出來。Xbox One S將會增加4K視頻播放、HDR功能，另一款強大的游戲機安裝新處理器，引進一些先進的制造技術，這些技術之前只是用在先進的服務器系統中，它可以真正支持4K分辨率。這樣的計劃風險很大，因為設備價格很高。斯賓塞說：“光是將已有的東西精煉還不夠。我們的構想是拿出一款最強大的游戲機，它的分辨率、性能更高，是Xbox One家族的一部分。這可是之前沒有過的計劃。”

　　升級的方法變了

　　時間倒回到2016年E3游戲展，當時微軟召開了新聞發布會，推出了Xbox One S，它相當于標準游戲機的小號白色版，配置升級，增加了一些不錯的功能。似乎這款設備就是微軟2016年推出的新硬件了，然而1小時之后情況變了。斯賓塞又展示了一款新設備，名叫Project Scorpio，它是一款高端、計算能力達到6萬億次的游戲機，2017年冬天上市。在贊嘆與歡呼聲中也有一些人搖頭反對。微軟是不是在一個發布會上宣布推出2款Xbox One升級產品？為什么這樣做？

　　一年之后，原因漸漸明晰。Xbox One S是一款入門級4K游戲機，Scorpio（現在叫作Xbox One X）卻是全新產品。兩款游戲機同時存在，以不同的姿態存在，消費者對UHD屏幕越來越感興趣，Xbox One X可以最大程度滿足他們的要求。有記者問微軟，為什么突然對這種新技術如此癡迷？Xbox項目管理主管邁克·亞巴拉（Mike Ybarra）說原因很簡單。他說：“去年假日購物季，電視是美國銷售第二多的禮物。”

　　看來早在5年前微軟就已經預見到這一趨勢。亞巴拉表示：“2012年，我們看到4K內容開始流行。我們看到倫敦奧運會是用4K格式播放的，看到4K顯示屏涌現，所以我們知道網絡與電視制造商正在擁抱4K，這是趨勢。于是我們說：‘好吧，我們要將真正的4K帶到客廳，可是怎么做呢？’我們跑出去與開發者聊天，看看提供原生4K內容會帶來怎樣的影響，需要怎樣的硬件。就在同一時間，我鼓勵微軟工程師快速前進。我說：‘當你們開發時，我希望設備盡量更小一些，要將電源供應器放在游戲機內……’”

　　Xbox One X配有定制8核2.3GHz CPU，原版Xbox One的頻率最高只有1.75GHz。Xbox One X安裝了計算能力達到6萬億次的GPU，頻率1172MHz，顯存12GB，顯存帶寬326Gbps。從數據就可以看出性能大幅提升，因為引進了新的16nm FinFET處理器技術（CPU相比原來小了三分之二），安裝袖珍液冷蒸氣系統，Xbox One X比Xbox One S更小，與原版Xbox One相比更是小了40%。總之Xbox One X是一款小巧的工程產品，亞巴拉的愿意實現了。

　　消費者對4K視覺技術、苗條消費產品的興趣越來越大，這是微軟前進的動力。盡管如此，斯賓塞仍然認為Xbox One X的最大創新功臣應該是游戲開發商。

　　4K的力量

　　“開發者正在為Windows開發游戲，看到了4K與高配置的能力。”斯賓塞說，“因為我們是微軟，我們能夠看到PC是怎樣進化的，我們說：‘現在出現了一個有趣的機會，我們可以開發一款游戲機，它的功能沒有必要與高端PC一樣，但是開發者可以將PC平臺上的原生4K幀緩沖器帶到游戲機上。’對于微軟而言，這件事相當重要，因為你會看到PC與游戲機共享一些技術與規格，至少站在開發角度看是這樣的。開發者都說我們的舉措很重要。”

　　亞巴拉透露說，微軟想讓多平臺開發者輕松將PC代碼放進Xbox One X，這樣一來，游戲機就能獲得永久的支持。亞巴拉說：“對于今天的大多數游戲，開發者都準備了高端PC版本。2012年我們開始開發游戲機時曾說過：‘開發者做了許多工作，我們能不能將這些工作利用起來，以超簡單的方式將它帶到客廳？’對于我們來說，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讓開發者的處理過程變得盡可能容易。所以我們將PC、游戲機的工具拿出來，整合在一起，這樣開發者就可以在兩個平臺上使用了。”

　　在E3大會上，開發者贊揚微軟的做法。Plyaful是游戲《Super Lucky’s Tale》的開發商，公司主管保羅·巴特勒（Paul Bettner）在接受采訪時表示：“Xbox One X是我們開發過的、對開發者最友好的游戲機……開發游戲時，我們獲得的工具和支持技術也是最先進的。”Studio Wildcard的杰西·拉普扎克（Jesse Rapczak）談到游戲 《方舟：生存進化》（Ark： Survival Evolved）時說：“它真的棒極了，和PC平臺Epic設置（超高設置）的游戲差不多。”

　　從E3的早期演示樣本看，有一點很明顯：微軟內部開發者已經開始使用這些驚人的技術。以60fps的原生4K分辨率運行，《極限競速7》（Forza Motorsports 7）是目前的“殺手級應用”。微軟新聞發言人在E3游戲展上說過，當ForzaTech引擎移植到Xbox One X時，他們發現GPU性能還有30%的剩余，即使分辨率提高到4K，支持HDR，以60fps運行，仍然有這么多的剩余。汽車的細節高度逼真，當汽車高速行駛時，雙排氣管、擋風玻璃刮水器會咯吱咯吱作響，動態的云朵會將陰影投到跑道上，之所以有這樣的效果，主要是因為微軟使用了攝影測量法，也就是用4K參考照片創造出十分逼真的風景。

　　《戰爭機器4》看起來也很驚人。我們看到了游戲最終章的一個演示樣本，穿著巨大機械裝置的人類部隊沖進了Locust基地。金屬外殼的細節極為逼真，你可以看到刮痕和銹跡。《Minecraft》也很驚人，即將推出的“Super Duper Graphics”升級包增加了鏡面光和動態光，當太陽穿過云層時會在地面投射陰影，新增加的水景效果（water effects）會增強反光。景深（Draw Distance）也增加進去，風景可以綿延幾英里遠。

　　很顯然，4K就是立體3D顯示技術的接班人。娛樂產業的競爭越來越激烈，平板、手機、付費電視服務、社交媒體頻道都在爭奪用戶的注意力，游戲必須尋找新方法奪取觀眾。

　　亞巴拉表示：“我一直告訴自己的游戲團隊：‘看，如果你能夠提供Dolby Atmos音頻、HDR、在屏幕上顯示800萬像素，那么用戶就會忘卻時間，享受無盡的樂趣。’我們追求的正是沉浸感。當我們開發這款游戲機時，相比其它東西最關心的就是沉浸感。當你在Windows平臺上用4K分辨率玩《極限競速3》，畫質令人興奮。當我們開始開發時，我們討論了這些效果，看看它會對我們造成什么影響。沉浸是娛樂魔法的一部分，我們全力支持。”

　　斯賓塞表示認同，他補充說，4K并不只是視覺增強、嘩眾取寵的技術，而是從細微的地方進行自然的強化。他說：“在EA的展臺上，我曾與EA副總裁帕德里克·索德蘭德（Patrick S？derlund）討論過游戲《Madden》，他說到了一點，就是草坪的外觀以及它的移動方式。他說，如果你讓某人在游戲中跑，有10個地方與Xbox One X不同，某人可能不會察覺，但在潛意識中他會知道有些地方不對勁，因為視覺效果如果更逼真，大腦越能發現不對勁的地方。4K可以只與物理特性有關，甚至有可能是樹木的移動方式。”

　　Xbox One X還與其它一些東西有關：新的玩家開始出現。在好幾個月內，玩家可能只玩一款或者兩款游戲，他們購買任務包、季票或者其它DLS，比如《命運》（Destiny）、《全境封鎖》（The Division）、《Minecraft》、《FIFA》就是這樣的，與其說這些游戲是產品，不如說是服務，它的架構可以連續用很多年，不是幾周。

　　Xbox One X瞄準不同的用戶

　　斯賓塞認為，新型消費者想擁有最好的設備，可以體驗這些游戲，好比高爾夫愛好者加入最貴的俱樂部、音樂愛好者花大價錢購買電唱盤。Xbox One X瞄準的正是這類愛好者，他們的愛好比較單一。正因如此，在E3展示時微軟才會極力強調游戲服務的下一站。

　　“玩家中有相當一部分年紀越來越大，他們想玩最好的游戲，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他們一直投資購買一些游戲，花了許多錢。”斯賓塞說，“為他們提供一款游戲機，讓他們獲得更棒的體驗，讓他們已經在玩的游戲變得更好，這是一個值得重視的方向，我們認為：‘這是一個機會，我們應該好好挖掘。’”

　　最大的問題在于：是不是每一個人都會接受？2017年E3游戲展即將結束之時，一些人圍繞Xbox One X和它的功能展開爭論。在游戲展上，游戲網站Digital Foundry發現，雖然《刺客信條：起源》在新機器上視覺效果增強，但它運行時使用的并不是原生4K分辨率。相反，系統使用一種名叫“checkerboarding”的技術增強圖形，正如性能差一些的PS4 Pro一樣。

　　不只如此，《刺客信條：起源》還將幀速限定在30fps，《命運2》、《除暴戰警3》（Crackdown 3）、《戰爭機器4》也是一樣的。PS4系統設計師馬克·塞爾尼（Mark Cerny）指出，如果要渲染原生4K圖像，GPU的速度要達到8萬億次，只有達到這樣的等級才能在游戲社區普及。

　　Xbox產品管理與規劃主管阿爾伯特·佩內羅（Albert Penello）表達了自己的看法：“我們會在客廳內提供真正的4K游戲。4K游戲引擎已經告訴我們應該做什么。我們編寫真正的代碼，可以在外部環境中使用，也可以在內部開發團隊（比如Turn10）中使用，最終會開發出類似的游戲。在我們宣布消息之后的一年里，人們曾說：‘噢，他們沒有辦法用這樣的游戲機提供4K，因為性能不夠強。’而我們一直是這樣主張的：‘現在我們能做到，游戲機的配置是根據現有游戲代碼確立的。’”

　　為什么所有游戲的幀速率限定在30fps？佩內羅說：“我們做出一個決定，這個決定很明確，是有意的：如果能在Xbox One上讓900p或者1080p引擎運行，就可以讓4K在Xbox One X上運行。這是一個設計目標。具體如何取決于開發者。開發者會開發其它一些產品，效果很好，產品可能會按30fps運行，因為開發者更加重視藝術性，他們可能會使用checkerboarding技術，因為他們看重視覺效果。至于我們，設計時瞄準的是4K，我們知道它可以運行4K。”

　　Xbox One X的發展之路不太好走。一方面，微軟在營銷時宣傳說One X是消費技術的精英，配置驚人，技術術語讓人眼花繚亂，至于效果，可能更多與微妙的細節有關。斯賓塞將《奇異人生：暴風前夕》（Life is Strange:Before The Storm）拿來舉例，這個游戲的短片在E3大展上展示過。斯賓塞解釋稱：“追求的目標不是更加逼真，而是為角色渲染氛圍，將你鎖定在角色上。最終，當你將這樣的技術交給最出色的開發者，當他們使用該技術時，更多會關注微妙的細節，比如壯觀的日落讓你抬起頭來。這樣做是很有意義的。”

　　幾年前，斯賓塞向微軟高管提出自己的構想，對Xbox One升級2次，微軟高管認同這種看法。對于游戲產業的老觀察家而言，這種業務模式有些奇怪，不過微軟的選擇卻是有意義的。斯賓塞說：“薩提亞理解這種構想。全世界的游戲玩家多達10億，全球游戲產業的年規模超過1000億美元，它是一個龐大的業務，還在增長。”

　　對于專一的高端消費者而言，微軟的策略還是很有吸引力的，同時微軟還告訴其它消費者，4K不只是提供800萬像素、增加一些漂亮的光照效果那么簡單。最終，到底Xbox One X和PS4 Pro關注的是技術還是藝術？游戲是看起來更好還是感覺更好？沒有規格說明、基準測試或者市場分析報告可以告訴我們答案。